80.火龙之忆 (第1/2页)
佩图拉博以为那是招降,他错了。
如果他听完荷鲁斯的话,他会发现真相,但他不会去听。这是性格使然,钢铁本能地拒绝一切对它有害之事,它顽固,只能由烈火或更大的暴力摧毁。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常人无法用双手使钢铁扭曲。而莫塔里安不同,他同样固执,却不会固执到连听也不愿意听。
他满怀恨意地听了,想知道荷鲁斯·卢佩卡尔到底想说些什么,所以他发现了真相。
真相是——
“泰丰斯在他的船上。”死亡之主面色难看地说。“在复仇之魂号上,我把他扔进了太空,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死了,然后进入了太空结果他出现在了荷鲁斯的船上,甚至能借用他的舰船广播对我们宣战。”
“他对你宣战了?真是多此一举。”钢铁之主问道,语气平淡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还以为这件事早就已经发生了。”
“他宣称要将我投入一口坩埚,他让我去复仇之魂上,否则就要彻底摧毁我的军团。”莫塔里安说着,微笑了起来,他的表情被隐藏在了呼吸器后面。
这本该是个秘密,但任何人都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种冰冷的笑意。
“坩埚.”
伏尔甘浑厚的声音从他们两人身后响起,火龙之主提着雷霆之首大步走了进来,黝黑的面容上满是怒火。
“所以,战争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问在场另外两人。
“先是藤蔓,再是坩埚,这两个词搭配在一起只能让我想起那些蛮荒世界里的邪恶巫师。他们会蹲在大锅前面熬制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的草药,然后在一个风调雨顺的年里将这些可能毒死人的混合物分发给那些愿意给他钱的人。”
“你的描述很精准。”佩图拉博放下数据板,朝他点了点头。“但荷鲁斯不是愚昧残忍的巫师,他比他们残忍百倍,也聪明上一千倍。”
他抬起手,敲击了几下冷铁号的指挥台,于是战舰后方的景象便被投影了过来——至少几百艘密密麻麻的战舰跟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所有的火炮都已经预热完成,却迟迟没有开火。
代表了危险的红光或蓝光在战舰的船体上隐约跳动着,影像捕获自然不可能真的将炮口的位置都显示的清清楚楚,却反倒让这一幕有了更大的威慑感。
这些密集的光辉有如成千上万只代表了死亡的眼睛,盯住了他们。
“他在威胁。”佩图拉博面无表情地说。“在我们汇合后的三十二分钟内,复仇之魂号已经发送了六个广播信号。我一个也没有听,但我猜,他应该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而这根本说不通。”
“因为他大可以自己来拿。”莫塔里安厌恶地扭过头。“只要几轮齐射就能减缓我们的速度,虚空盾会受损,然后是船体部位受损,运气不好甚至会直接被击中引擎”
是的,这根本说不通。死亡之主的话切中了重点——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应当具备至少一种理由,可荷鲁斯现在正在做的事却毫无逻辑可言,完全不符合他的本性。
一时间,这里突然就无人说话了,只剩下了沉默与寂静。
在安静的思考中,伏尔甘的思绪开始了漫游。
他仿佛回到了他最喜欢的一个火炉旁,正穿着属于铁匠的围裙,挥舞着锻造锤击打铁胚或矿石。他索性闭上眼睛,让自己真的想象出了他的工作间。
火炉、堆积着的木柴、矿石,皮革他的皮肤开始感到舒适,真的回到了那种令人舒适的高温中。但这并不意味着逃避,这里是伏尔甘最喜欢的地方,却不是他的避风港。
这里,是他制造武器的地方。
想象中的他沉默地迈动了步伐,走到了火炉旁,并伸手握住了锻造锤。火炉中的火焰立即高涨,风箱开始自己拉动。一块粗糙的矿石被伏尔甘弯腰捡了起来,他单手握住它,细细端详。
那粗糙的表面上还残留着铁镐敲击的痕迹,伏尔甘的思维开始继续发散,他开始试着构想发现这块矿石的人,以及它被送到这里来的方式
他的想象力开始越来越强,思绪也开始越来越放松,在恍惚间,一阵狂风从他背后袭来。
属于荷鲁斯·卢佩卡尔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还伴随有推门声。
“要找到你真的很难,兄弟。”荷鲁斯一边扔下自己的毛皮斗篷,一边关上了工作间的大门,同时还不忘抱怨。
“伱知道我走了多久才走到这里吗?”
伏尔甘放下矿石,提着锻造锤,沉默地转过了身。他端详起这个荷鲁斯,后者放松地张开手,任由他检阅,但话语仍旧不停。
“你该清楚我只是你的虚构吧?”
“是的。”伏尔甘说,表情称不上有多悲伤,但眼神却十分暗淡。“我明白。”
“因此我只能知道那些你也知道的事。”牧狼神微微一笑。“你我都明白,这对那个东西来说不适用。我的思维方式属于荷鲁斯·卢佩卡尔,我是影月苍狼的原体,而非正在追猎你们的那个怪物。”
“但至少能为我提供一些启发.?”
“或许吧。”荷鲁斯不置可否地说。“我倒是希望我能帮到你,你心里实在太痛苦了,伏尔甘,我看不过去。”
“我并不痛苦。”
“我来自你的记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心灵的一个片面投射。你真的要对自己说谎吗?”荷鲁斯大笑起来。
“承认吧,这没什么。我们都清楚,父亲在你的天性中倾注了过多的人性。他本来就想让你成为原体与世界间的一座桥梁,你是我们中最为良善的那个人,你甚至会为一些我们不会在乎的事而悲伤。”
握着锻造锤,伏尔甘叹了口气:“别挖苦我了,兄弟。”
荷鲁斯看着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火炉中的火焰立即熄灭,工作间内变得寒冷无比。牧狼神的脸也逐渐被阴影遮蔽了,他的眼睛变成了一片纯粹的漆黑,血管在皮肤表面凸起,牙齿则开始脱落,如腐朽多时、被深埋于地下的死者一般。
“倒不如,你先停止这种你对自己的道德谴责与自我惩罚。”牧狼神冷冷地说。“你在这个时候将我想象出来,只是在惩罚你自己,我的死亡和你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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