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醋 (第1/2页)
禾晏还没来得及说话,肖珏扫了一眼她,转身就走。
面前的灯还没取下来,禾晏也顾不得了,连忙拨开人群跟了上去。身后的匠人一愣,唤她:“姑娘,你的灯忘拿了!”
却并无回应。
禾心影也听到了匠人的喊声,下意识的顺着匠人的目光望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匆离开。
她心中一怔,这背影,看起来正像是之前在玉华寺里遇到的武安侯禾晏啊。
不知为何,她与禾晏也不过一面之缘,印象却格外深刻,身侧的许之恒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禾心影回过神,“我们看灯吧。”心中有些惴惴。
自从嫁给许之恒后,但凡有时间,许之恒都会陪她逛夜市。这段日子许之恒公务繁忙,倒是有两个月未曾过来。昨日她回到许家,许之恒破天荒的提出可陪她逛上一会儿,倘若换成从前,禾心影必然很高兴,只是如今走在许之恒身边,却再无雀跃心情,甚至有些紧张。
母亲的病,那晚的刺客,死去长姐藏在床柱里的兵书,每一样都足以让人起疑。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还得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她盯着眼前千姿百态的花灯,脑海里却浮现起刚才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事重重。
……
人群拥挤,禾晏好容易才抓住肖珏的袖子,道:“你慢点走,这里人这么多,走散了要找你许久,我刚才被踩了好几脚。”
他只往前走,并不回头,不过脚步终究放慢了一点。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禾晏使出掷石锁的力气攥紧了他的衣袖,差点没把肖珏的袖子扯坏,总算走到了人群外,沿河的地方。
“肖珏,”禾晏盯着他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肖珏没说话。
他侧着头,禾晏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就踮起脚,凑近他想看清楚。被肖珏拿胳膊挡住,推开靠近他的禾晏。
“你真的生气了?”禾晏道:“我刚才只是……”
“禾晏,”肖珏打断她的话,直勾勾的看着她,声音微沉,“你是不是……”
禾晏望着他。
“对许之恒余情未了?”
“咳咳咳——”她被呛得咳嗽起来。
“别说笑了!”禾晏一口否认,“他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对他余情未了?”
“哦?”他扬眉,目光锐利,“就是说,过去曾有‘情’?”
禾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被肖珏问的懵住。这什么问题,她怎么答好像都不对。嗫嚅了半晌,禾晏小声道:“过去也没有。”
肖珏垂眸看她,面无表情,禾晏被看的心虚,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语句说谎:“你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上辈子又没有可以选择的权力,同禾如非换回身份后,自然是家里说什么就是什么……禾家安排我嫁给许之恒,我就嫁了,我没有……没有情。”
禾晏莫名有种与人奸情被丈夫发现的心虚之感,心中亦是头痛不已,她不过是刚刚在花灯下多看了许之恒一眼,谁知道会惹来这么大麻烦。不过这样算起来,好似是她比较亏心。毕竟肖珏在她之前,倒是没有过别的姑娘。
“可我听说,当初嫁给许之恒的时候,你很欢喜。”他看着围栏下的河水,目光平静。
禾晏一个激灵:“谁说的?这般背后造谣与我,其心可诛!”
肖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禾晏僵了片刻,耷拉下脑袋,“好吧,之前不知道他是这种人的时候,有过……一点点。”她用小指和拇指比了一点,“就这么一点点,蚂蚁大,一脚就踩死了。”
肖珏被气笑了,懒道:“那你说说,为什么喜欢他?就算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的眼光,”他打量一下禾晏,“也低于常人多矣。”
他这是在骂许之恒还是在骂自己?禾晏心道,素日里不觉得,小少爷真发起脾气来,实在难哄的很。为何要问这样令人尴尬的问题,无异于拿刀将人凌迟。偏偏面前人视线一直凝着她,漂亮的眸子中尽是审视。
禾晏叹了口气:“我那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人挺好。”
肖珏笑容讥诮。
“你可记得当时东山狩猎,你偷偷送我兔子那一次?”禾晏问。
“嗯。”
“贤昌馆里的先生为了让皇上看的高兴,学生们比的尽心,立下规矩,倘若没有猎到猎物,就不能吃饭,饿肚子整整一日。”
禾晏现在想起来,仍觉得义愤填膺,“立这个规矩的人简直有病。死囚犯都还给吃顿饱饭,不过是没有猎中猎物,就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惩罚……那日虽然你给了我兔子,可是被我放了,我什么猎物都没猎到。”
若是夏日还好,大雪天饿着肚子,滋味实在是难受。狩猎收工时,禾晏望着自己身边三三两两满载而归的少年们,心中难受极了。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许之恒的。
彼时许之恒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一身青衣,看起来清俊温和,禾晏饿着肚子往放包袱的地方走,地面上积雪很深,她从早上去狩猎场,一直到天色将黑才出来,实在是有气无力,没提防雪地里埋了块石头,不小心一脚踢了上去,摔了个趔趄,半个身子扑进雪里,半晌没爬起来。
正当她在雪里扑腾的时候,忽然间,听得前面传来一个声音:“你没事吧?”
禾晏抬起头来,就看见了一个青衣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脸生,应当不是贤昌馆的学生。不过今日上山狩猎,亦有别的学馆里的学生一同参与。估摸着是别的学馆里的学生。
禾晏还在发呆,那少年却笑了,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道:“我来帮你。”将她从雪地里拉起来。
她脸上还戴着面具,面具冰冷,这少年的手却很温暖。
“我叫许之恒,兄台可是贤昌馆的人?”
禾晏胡乱点了点头。
“我听说,贤昌馆的规矩很严,今日没有猎到猎物,是要饿肚子的。”许之恒看向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可惜我没有去狩猎,否则就能将猎物分你一只了。”
她在贤昌馆里,也算是孤僻,不曾有什么朋友。因着她的那块面具,旁人也觉得她颇不合群,懒得靠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热心肠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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